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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五月麦香时
www.szq.neijiangpeace.gov.cn 】 【 2020-05-16 10:15:50 】 【 来源:内江日报

  ◇罗学娅


  五月麦香,刻骨铭心的记忆,45年过去,还鲜活地留存在脑际,挥之不去。


  那是我下乡第一天出工。队长说,“立夏十八天,麦子仓里边。”立夏都10天了,我们今天开始割麦子,大家抓紧点,今晚就可以分麦子了。


  队长的战前动员,令大家很兴奋。放农忙假的中学生英英告诉我:过了新年就是“荒月”,好多家都断粮了,就盼今天分麦下锅呢。


  按队长的安排,一组二组到堰塘对面的干田割麦,三组到公社后面坝子晒麦。我被分到三组,除了两个老大爷和两个学生,其余都是娘子军。我和英英一起打扫坝子,两个老大爷检查修补木耙、竹耙、连盖、畚箕、箩篼等用具,大娘大嫂们在坝子边上安放好三架风车,精心擦拭两盏马灯并加满煤油。


  很快,割下来的麦穗就送过来了,大家将麦穗从坝子边沿有序铺开,先用木耙弄平,再用竹耙把麦芒、秸秆等杂物捞干净。麦穗越来越多,我们越来越忙。


  上午尚有新鲜感,不觉太累,还嫌队长给我安排的活儿太轻松了。中午,我和英英守坝子,每隔十多分钟就用木耙去翻晒一下麦穗,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上,汗水直冒。“晒麦日当午,汗滴坝子头。”我顺口改了两句唐诗,英英接着改:“谁知大麦羹,口口皆辛苦。”真没想到,晒坝上也有诗意。


  下午三点过,队长来看我们晒的麦穗,摸一摸,掐一掐,还剥开一粒放在嘴里嚼嚼,很高兴,说天气真好,太阳闪都没闪一下,晚上分麦没问题。


  下午四点过,六七个大娘大嫂把晒干了的麦穗铺平整,弄成一个长方形,然后在一头站成一横排,中间的张二嫂一喊开始,大家就齐刷刷地挥舞起手中的连盖,一起一落,非常整齐,好像训练过的一样。打到另一头,又集体向后转,从这边再打过去。连盖落处,麦穗解体,麦粒脱壳,同时,麦芒飞扬,尘埃四起。我和英英跟在她们后面,用竹耙捞去麦芒等杂物。


  麦芒和尘埃粘在汗水湿透了的衣服上,皮肤就像针扎一样难受,原本就是过敏性皮肤的我,很快长出了大片大片的红疙瘩,但根本没时间顾及。活儿比上午多得多,除了打麦子、翻晒麦穗,还要帮忙堆麦秆垛子。


  天黑之前,晒坝边的空地上,麦秆堆成了一座小山;没晒干的麦穗收进了保管室;打出来的麦子,三次过风车后,抬到保管室门口,开始分给大家。队长把社员花名册给我,叫我念名字,念到一个分一家,还要记所分数量。还不待麦子分完,我就开始打瞌睡了。


 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,我打着手电筒走在漆黑寂静的乡间小路上,耳边除了蛙叫蝉鸣,就是嗡嗡嗡的蚊子声,感觉特别闷热。


  回到家,我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凉开水,冲个冷水澡就倒在床上,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。这时,英英给我端来一大碗炒面,说是刚分的新麦,用石磨推成粉,在锅里炒熟,再冲上鲜开水做成的。还说:怕你吃不惯,特意放了几颗糖精,平时我们都是放的盐。


  我真的饿了,接过碗就是狼吞虎咽的几大口,那个新鲜的麦香味啊,真是终身难忘。英英叫我慢慢吃,喝点水。我这才感觉到那炒面非常粗糙,甚至还有麦芒扎嘴巴的感觉。


  但直到今天,我仍然觉得它是最香的面食,因为它是在立夏开镰后,社员们从荒月中盼来的第一顿丰收饭。


  现在,生活条件好了,想吃什么几乎都能买到,但我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美味的炒面了。


编辑:郑婷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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